兩 歲 至 三 歲
1987.11.01
昨天是頌恩滿兩歲的生日,她聽我們對她說好多次『生日快樂』,所以記在腦海裏。今天晚上可能是因為白天玩累了,剛一爬大上床沒多久,只聽見她朦朦朧朧之中說著:
『媽媽,我生日快樂』
連續說了好幾次,之後就沒聲了,居然累得睡著了。
1987.11.03
為頌恩新買了一個外觀像小木馬的小尿盆,她看了小尿盆就說:
『洗馬,洗馬!』
我懂她的意思,因為看到尿盆的外形,令她想起了『騎馬』。接著又聽到頌恩說話了:
『巧巧沒有換『藥』布,阿姨沒有換『藥』布。』
經過妻的翻譯之後,我才懂得這孩子心中所想的是什麼,她是想說:
『媬姆阿姨不需要換尿布、媬姆的女兒巧巧也不需要換尿布,因為她們都會坐馬桶。今天我既然有了我自己的專屬尿盆,所以我也不需要換尿布了!』
1987.11.12
國父誕辰紀念日,放假。女兒流涕已兩週未癒,而妻要去上汽車駕駛課程,所以我帶頌恩去新店的『蔡康榮內兒科』門診就醫。
在診所內,頌恩和我各坐在一個椅子上等候,她在椅子上沒有一刻靜下來,坐著、蹭著、站起來、回頭看、彎腰坐下來、反時針方向又轉回頭朝後看、看不夠還跪在椅子上.....。
我心裏想:
『妳從來沒有五秒鐘靜靜坐穩過,當心摔到地上去啊!我今天有始有終的盯著妳,看妳會不會摔下去?』
既然要預防她摔下地,我就得有準備才行,於是伸出右手貼近她的後脖子,手掌打開,準備萬一她有落地的危險時,我就出手抓住她的衣領。
隔了會兒,她想由端坐的姿勢滑下椅子,我一看這個姿勢就更提高警覺了,心想:
『妳的腿才有多麼長?居然就想正面滑下椅子?妳的腳還沒著地以前、一定就重心向前撲出去,等著瞧吧!』
果不其然,說時遲那時快,眼看她要落下地的瞬間,我伸出一掌,抓住了她的後衣領。我拎她在手掌裏,暫時還不把她放下地,心想:
『臭小子!若沒有我這麼先知先覺的爸爸,今天妳不當眾表演一齣『狗啃泥』才怪!』
1987.11.14
晚餐之前,頌恩站在餐桌椅子上,看到了一小盤泡菜中的白蘿蔔和紅蘿蔔,發表了她的感想:
『臭死了,臭死了,臭死了,臭死了。』
才只三個字,就連說了四遍,真是氣長的孩子!
我問她說:『頌恩要不要吃,爸爸餵妳吃紅蘿蔔﹖』
她答:『好臭!好臭!好臭喲!』
1987.11.29
11月29日我們家由新店的中央新村遷往信義路五段150巷342弄12號3樓的楓橋新村,靠近舅舅家,旁邊有一座山叫做『象山』,風景美麗、樹又多,和位在馬路旁的新店中央路的舊家比起來,落塵減少、稍微乾淨一些。
1987.11.30
05:25頌恩已經醒了,在嬰兒床裏躺著、有限的轉動小腦袋,眼睛掃瞄天花板、卻沒有望向爸媽的大床,所以不知道比她醒得更早的爸爸已經睜著眼睛、正由大床上觀察她。
她活動了眼睛和脖子的肌肉之後,興起了說話的念頭,這時候有先見之明的爸爸早就把錄音機的錄音鍵按下、放在小床頭,所以女兒的一長串自言自語,從第一句話開始,全都被錄了下來。
從來不知道『牙牙學語』的孩子是那麼的『氣長』,雖然她懂的字彙並不多,卻擋不住她『愛說』的欲望。她說了些什麼呢:
『美國姥姥去大陸,買....,買....,噯....,唔....,去買....,唔....,噯....,去買......,噯....,噯....,去買....,噯....,去買....,買....,噯....;出去......,唔....,噯.......。』
聽見那麼氣長的小孩子練習說話,這還是我平生第一遭,可愛又可笑!才兩歲一個月的孩子!還好有錄音帶為證,否則我還不敢相信呢!
1987.12.05
自從11月29日搬家至象山邊,已經開始清晨起床之後去走山,為了讓心臟漸漸適應,走山的高度每天增加一點點,而不是一口氣走到山頂。
爸爸吃早餐,頌恩站在旁邊一個餐桌椅子上,手拿一支湯匙由裝肉鬆的罐子舀肉鬆來吃。吃了一會兒之後,嘴角沾了不少的肉鬆,我就問她:
『要不要爸爸幫妳擦乾淨嘴巴 ﹖』
我心裏想:『爸爸想要吻女兒何不趁現在﹖我不用毛巾為她擦嘴,而用舌頭舔乾淨,沒什麼不可以吧﹖』
所以我壓抑住興奮和即將要笑出來的衝動,兩手把女兒的面頰摟向自己,然後我的嘴湊向她的唇邊,伸出舌頭來舔她嘴角旁的嫩頰,舔得她『呵!呵!呵!』笑個不停,也讓我這個作爹的嚐到親吻小嫩頰的快感───天下沒有比這個更快樂的事了!!!
1987.12.07
妻在菜場為頌恩買了零食回來,頌恩接過去之後有禮貌的說:
『媽媽好客氣!』
『謝謝媽媽好客氣,給我買的!』
1987.12.07
在爸爸的要求之下,頌恩表演了一招電視節目中張小燕阿姨的絕活:
『週末派!耶──!』
1987.12.07
爸爸正在唱歌,頌恩就問爸爸:
『你唱什麼歌﹖』
因為她從來沒有聽過這一首歌,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。我就告訴她,這一首歌的曲名是『世界真是小小小』,然後唱給她聽。
1987.12.13
星期日的早晨,不像平常上班日子那麼緊張、趕時間,今天起床之後,由我抱著頌恩全家三口初次去爬山──就在家旁邊不遠的象山。
頌恩仍然在牙牙學語時期,嘴裏說著:『爸爸爬山、媽媽爬山。』
在山上可以看到由松山機場起飛的國內航線班機飛越過山頂,也看到世貿中心、松山區的住家樓房,正在興建中的信義計劃區工地、起重機、挖土機。
1987.12.14
因為半月前剛搬家到信義路五段,不得不為女兒換新褓姆。
早上我送女兒去『寶貝比托嬰中心』,將要離去時,頌恩大哭、手抓著我的衣角不讓褓姆把我們父女拆開,並且哭嚷著:
『我要看──灰機,我要看 ──灰機!』(看飛機)
因為以往都是我抱女兒看天空中的飛機,今天她是不讓我離她而去,所以找個理由『要看飛機』想要我抱她、不要離開,聽了真叫我心酸,強忍住眼淚不讓它流出來。
(5-11)
『我最喜歡──坐我爸爸開的飛機!』
1987.12.15
妻由托嬰中心接女兒之後抱著她搭公車返家,剛一上車,頌恩手中抓著的一小塊蘋果不慎被別人碰撞而掉落地上,頌恩不會說話、但是會以聲調表示『豈有此理!』,她以國語發音的第二聲發出:
『嗯──』
的一個長音就沒有下文了,妻聽了覺得可愛的好笑,於是安慰說:
『好了!掉地了就算了,沒有關係。』
1987.12.15
在書店買了一塊紙黏土回家,教頌恩如何自由創作、捏出想像中的玩具,研究了許久,我們倆一起捏出一個『麥當雞』來。
1987.12.17
我問頌恩說:『媽媽不在家,媽媽去幹什麼了﹖』
頌恩知道的挺清楚的,回答說:
『媽媽去買白菜、饅頭,去買蛋糕給我吃,嗯───去買菜、吃饅頭。』
她說『蛋糕』的『蛋』這個字的時候,舌頭尖還露出在上下門牙之外,不知道怎麼會有這個創意﹖這時候突然頌恩唱起來了『生日快樂』這首歌,我懂她的意思:『吃蛋糕的時候要唱生日快樂歌』,既然說到了蛋糕、才聯想起來唱這首歌。
每天早上頌恩都要吃一顆「小兒魚肝油維他命丸」,含在口中十分鐘會溶化掉,頌恩給這個魚肝油丸取名叫『顆』。今天她吃『顆』的時候,我看她嘴裏不像含了有東西,就問她:
『頌恩,妳嘴巴裏的『顆』到哪裏去了﹖』
『嘴巴去了。』
『頌恩!請說──『吞下去了』!』
『吞下去呀──?』
1987.12.17
我站在頌恩旁邊的時候,她的個子只高過我的膝蓋,她說:
『我抱腿──。』
『妳抱誰的腿呀﹖』
『我爸爸腿。』
『哦!妳抱爸爸的大腿,左臉貼著爸爸的右大腿,是有安全感,是不是﹖頌恩的安全感在哪裏﹖』
『有啊!在這邊啊──。』一邊說著就往窗子旁走過去,右手食指尖指向窗外的藍天。
『哦﹖妳的安全感飛到窗戶外面去了呀﹖』
嗨!小人哪,妳簡直想氣昏妳爸爸嘛!?
1987.12.26
三人一同回岡山探望奶奶,吃午餐之前,大家一起禱告,教頌恩如何兩手十指交叉及閉眼、做出禱告的姿勢,她卻說:
『我要吃飯!』
嘿!嘿!妳是小小難民乎﹖最後,頌恩學著禱告說:
『感謝天父,謝謝!阿門。』
『我要──!我要吃飯!』
嗨!我看她似乎是餓壞了,好吧!意思到了就可以了。
1988.01.01
今天去木柵動物園開眼界,讓頌恩看看平日難得一見的動物。頌恩說:
『我要看「咬虎」。』
把『老虎』說成了『咬虎』。還看到了猴子、熊、鴕鳥、獅子。
1988.01.03
頌恩穿上了媽媽的白色上衣,很會幻想、也很高興的說:
『我是新娘子!』
1988.01.07
晚上停電,點了蠟燭放在桌子上,頌恩看到了蠟燭就聯想起生日蛋糕,她主動的唱起『生日快樂』歌,還歡呼著:
『哎呀!好亮喲!』
1988.01.24
頌恩受寒發燒,妻餵她吃藥之前,頌恩用不夠活潑的語調說:
『爸爸!你看我──。』
我說:『看妳什麼﹖看妳吃藥,是不是﹖哎呀,好乖喲!』可愛不可愛﹖孩子生病吃藥的時候,多麼渴望爸爸的鼓勵!
1988.01.27
就寢之前,我向頌恩道晚安,而且教她禮貌:
『頌恩,對爸爸說───爸爸晚安!』
頌恩卻說:『有沒有吳頌恩﹖』
我又說:『爸爸晚安!』
她又問:『有沒有吳頌恩﹖』
父女倆一問一答,完全牛頭不對馬嘴!
突然我的腦中靈光一現、領悟了她的意思,是在問我『有沒有吳頌恩的錄音帶』,大概她想要像以前一樣的就寢前聽著自己說話的錄音帶,邊聽邊睡吧﹖
隔了一會兒,我問:
『頌恩,妳的小朋友叫做什麼名字﹖告訴爸爸。』
頌恩就開始對我一個一個的點名字了:
『瑋瑋、雯欣、蓓蓓、大哥哥、....』
兩歲多的童音,真是好聽極了!
1988.01.29
明天30日,總統經國先生的靈襯要移往大溪,大家都不上班,所以常阿姨要帶著巧巧來我們家玩,我問頌恩:
『頌恩!明天常阿姨要帶巧巧姊姊來我們家玩,妳高興不高興﹖』
頌頌卻不回答我的話,為什麼呢﹖因為她只顧嘴巴咬著她的奶嘴,一面盯著我的臉、一面對著我笑,呵!嘴巴已經忙不過來了,哪裏還有空回答我的話呀﹖
1988.01.30
小孩兒總是把小動物擬人化,例如頌恩在路上見到了迎面來的小狗,遠遠的就對著小狗說:
『狗狗!你喜不喜歡我?』
1988.01.31
頌恩看她的畫畫書,看到其中有一個『謝』字,就指給我看,我知道她認出來了這個字是她媬姆『謝孟樺』的姓,所以指給我看。
1988.02.02
頌恩活潑的時候也能爬高、上桌子,這個年齡還不懂得什麼女孩子的斯文。今天和我在書房的時候,有我在旁邊保護,所以讓她爬上了書桌,探一探這個新奇的小世界。
『頌恩,妳要爬桌子,是不是 ﹖現在正坐在爸爸的書桌上!這個就是──桌子。』
她在桌面的文具盒內挖寶,我就逐個的為她介紹她所拿起來的每一件物品的名稱:
『跟著爸爸說:這是「鉛筆心」,把鉛筆心放在鉛筆裏面才能寫字,是不是﹖』
『這是「戒指」,新娘子結婚就要戴戒指!』
1988.02.05
就寢之前,頌恩坐在大床上看書,趁她把奶嘴放在床面上的時候,我悄悄把它藏起來,想逗她來找奶嘴。隔了會兒,她發現奶嘴不見了,左找、右找都找不著,就有些按耐不住、快要哭了:
『我的奶嘴呢﹖嗚──嗚 ──。』
我沒有料到她會哭起來,所以趁早自己揭開謎底吧!於是把我的側臉對著她的面前、指給她看,說:
『頌恩!奶嘴在這兒呢!』
她一看到掛在我耳朵尖上的奶嘴,立刻就破涕為笑了!
1988.02.07
我借了一個『卡拉OK』回家來,想讓頌恩親身體驗一下麥克風的擴音效果及臨場感。父女倆站著齊唱『妹妹背著洋娃娃』,頌恩獨享『麥克風』,唱完之後我想給她點兒信心、鼓勵一番,就說:
『爸爸拍拍手!來!頌恩,我們唱哥哥爸爸真偉大!』
她唱的歌詞卻和別人不一樣,她是這麼唱的:
『哥哥爸爸真偉大,咪咪照我家。』
唱到『走吧!走吧!哥哥爸爸』不知道她由哪兒來的靈感,突然唱的快了起來,好像真的是連走帶跑、愈跑愈快想要跑向戰場似的,然後使勁兒的唱出『家事不用你牽掛!』。最後的兩句『只要我長大!』卻又溫柔的像沒有聲音了,一聽就聽得出來,她唱這兩句的時候是分心了,不知道她的腦子又想到什麼去了﹖
接下來又唱了一遍『妹妹背著洋娃娃』。唱完了這首歌,我突然聽到她在說話:
『我愛你,不哭,不哭!』
我不知道她對誰說『不哭,不哭』,所以低下頭去聽這小人兒究竟在說些什麼﹖
原來頌恩用小手輕拍麥克風的護網,碰巧這時候有信號『回授』而發出『嗚───』的聲音。女兒天真的以為麥克風在哭,所以我問:
『哦!麥克風被妳敲,敲,敲,好痛───是不是﹖』
頌恩這時候連歌也不唱了,說:
『不哭,我喜歡你!』
雖然我已經開始帶頭領唱『我家門前有小河』,可是她仍然全神貫注的在安慰麥克風:
『不哭,馬『下』就好了,不哭!』
我的心中實在忍不住讚美:
「喔!感謝上帝!我從不知道小女孩竟然這麼可愛﹖」
然後頌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唱歌上面來,跟我一同唱著:
『小河裏,有白鵝,鵝兒『洗衣婆』。』
吳爸爸嘆曰:『不得了!如果我連連讚美上帝,上帝會被我打擾得任何事情都不能做了!』
1988.02.12
清晨,頌恩起床了,我教導她起床之後該有的禮貌。
『有禮貌的孩子,起床之後要說──媽,我起床了。』
頌恩就跟著說了一遍:
『媽,我起床了。爸爸,早!媽媽,早!』
頌恩看到媽媽正在穿衣要去上班,頌恩以她那女孩嬌滴滴的聲音說:
『媽媽,妳─好─辛─苦─ 喲!』
句尾的那個『喲』字,她發的是個平聲的『喲』音,非常好聽,令人聽了之後回味無窮,甚至興起『恨不得多生幾個女兒!』的念頭!
為了啟發她多說些話,我就問她說:
『頌恩,媽媽為什麼辛苦呢 ﹖』
她說:『媽媽,妳─下─班─喲!』
乍聽之下,可以猜得出她話中的意思是說『媽媽,妳上班喲』。可是接下來的一句話,就完全不合文法了:
『媽媽,妳辦公室喲!』
居然連動詞都沒有!可是爸爸卻聽懂了。為了加強她『聽』和『說』的能力,我把她的這幾句話重組之後說一遍給頌恩聽:
『媽媽去辦公室上班,好辛苦,是不是﹖』
晚上頌恩拿起客廳桌子上的電話機,模仿打電話給她的朋友:
『謝阿姨,好!朱阿姨,好!文勳,好!蓓蓓,好!薇薇,好!小雲姊姊,好!』
過了一會,頌恩看圖畫書,看到書上畫的恐龍,她就說了:
『恐龍,好!恐龍,我喜歡你!』
『爸爸,我愛你!恐龍會不會叫﹖』
『恐龍不會叫,但是它會說:「頌恩,我喜歡妳!」。』
親愛的女兒呀,妳好幸福!
1988.02.17
大年初一。
頌恩說:『媽媽壞死,不給我奶嘴!』
我說:『媽媽為什麼壞死呀﹖哦───媽媽把妳的奶嘴藏起來,不讓妳找到,是不是﹖』
1988.02.20
我用奶瓶餵頌恩喝奶,快要喝到底的時候,只剩下一點點她就不喝了,這時候我把奶瓶交到她的手中,讓頌恩來餵我把剩餘的喝乾淨,給女兒樹立一個榜樣。沒有想到頌恩卻說話了:
『好乖!』
『妳說誰好乖呀﹖』
『爸爸好乖喲!』
『哦~!爸爸把奶喝光,所以好乖,是不是﹖』
1988.03 08
婦女節,頌恩會唱『蛤蟆不吃水,太平年』,還會邊唱邊跳。
頌恩看到媽媽化粧、準備出門上班去,頌恩就說:
『....去抓老鼠。』
我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,就問她說:
『誰去抓小老鼠呀﹖』
她答:『我的媽媽呀!』
我問:『媽媽、爸爸去哪裏抓小老鼠﹖』
她答:『我的爸爸去抓 ㄍㄚˋ ㄗㄨㄚˋ 。』
我就隨著她一同進入她的幻想世界,問她說:
『媽媽去辦公室抓老鼠,頌恩就去寶貝比托嬰中心,是不是﹖爸爸、媽媽去辦公室抓 ㄍㄚˋ ㄗㄨㄚˋ, 抓老鼠呀﹖』
這時候她不知道由哪兒來的靈感,站起身來、以小碎步往廚房走去,嘴裏還一面回答我的話:
『嗯──,我去『抓』ㄍㄚˋ ㄗㄨㄚˋ,『找』ㄍㄚˋ ㄗㄨㄚˋ ,『踩』ㄍㄚˋ ㄗㄨㄚˋ 。』
小小年紀就知道以實際行動配合環保署的『滅蟑行動』,真的不愧是一個『環保小署長』!
1988.03.18
頌恩的手中拿著中央浸信會週報,眼睛看著幾個大字,嘴裏唸著:
『中央浸信會十字架』
兩歲五個月,裝模做樣的唸書、認字,挺像那麼回事的嘛!
1988.04.07
頌恩和我一齊唱聖詩『我要耶穌』:
『我要耶穌,我要耶穌,我每日需要耶穌。』
她邊唱邊在床上跳躍,所以出來的聲音是字與字之間斷開的:
『咪咪照我家, 為, 國, 去打仗,啊──當, 啊──兵, 啊──笑哈哈!』
真是活潑健康的孩子呀!
1988.04.18
我問頌恩:『頌恩,這個是什麼字﹖昨天我們在SOGO百貨公司看到的這幾個字!』
她當然不認識字,所以我帶領她讀:『請勿試坐』。
然後又讀另外一組字:『請勿動手』。而且為她解釋意義。
介紹完之後,我想幫助她回憶一下,就問她第一組字怎麼唸。她回答:
『請-坐-不-可-以-。』
我被逗得忍不住大笑!
1988.04.24
清早起床,抱著頌恩去爬象山,許多人溜鳥之後把鳥籠掛在樹梢,我對頌恩說:
『我們去唱杜鵑花給小鳥聽,好不好?』
我們在鳥籠前面唱到了一半,正巧這時候小鳥排便,我說:
『頌恩,妳看!妳一唱歌、小鳥就大、小便出來了。』
頌恩聽了之後大笑。自從這一天以後,只要我對她說:
『頌恩,我們去唱杜鵑花給小鳥聽。』
她會立刻『嗯!』一聲,然後拋下一切事情和我一起上山去督導小鳥大、小便。
1988.04.28
傍晚,太太加班未歸,晚上我陪著頌恩在家玩,這時候頌恩在模倣打電話,對著電話說:
『我媽媽不在家,我媽媽去打老鼠。』
我問:『妳媽媽去打老鼠了呀﹖』
她答:『對!』
『妳媽媽是打老鼠隊的,又去打老鼠了呀﹖』
『對!』
『哦!現在是晚上八點半,媽媽去打老鼠是不是﹖』
『對!』
1988.04.29
我問頌恩:『頌恩,昨天爸爸教妳認識了六個新字,是哪幾個字呀﹖第一個是『寄信』。』
她隨著唸:『寄信。』問她還有什麼字,她說不知道!但是卻說:
『把信丟裏面寄給叔叔哦!』
看來她依稀記得,我就提示她說:
『那叫做「郵筒」。』
我又問:『我們還去西藥房給阿姨五塊錢,買了什麼 ﹖』
她心不在焉、順口溜的說:『買麵包!』
我真懷疑這小人兒怎麼胡說﹖就糾正她說:
『不是!是──戴在嘴巴上的、白色的﹖』
她想不起來,一定是這個名詞太陌生了、不容易記憶!所以我提醒她說:
『口罩。』
1988.05.16
頌恩要我拿故事書給她看,翻開了其中有許多海底魚類的一頁。父女兩人就聊了起來:
『妳看,有好多魚呀!有大魚、也有小魚。』
『我看到了。』
『喔!好快樂喲!。爸爸,給我買『快樂』。』
『啊﹖給妳買『快樂』呀﹖Are you happy ? 』
『Yes !』
『是呀!妳已經有快樂了嘛!還要買快樂幹什麼﹖』
又過了一會兒,頌恩看完了一本書,就說:
『爸爸,給我拿另一本書、有黃色的蛙鏡的那一本。』
『好!爸爸給妳拿妳要的這一本故事書,好不好﹖』
『好!爸,我─愛─你─。』
『哦~!給妳拿故事書,妳就那麼高興呀﹖』
『爸!我好愛你!我真是喜歡你!』嬌滴滴的女高音。
哎喲!女兒呀,妳真是會說話!真讓爸爸高興得笑歪了嘴。
1988.05.22
清晨起床,抱著頌恩去走象山,鼓勵頌恩唱歌給小鳥聽。在山上看到了由松山機場起飛的飛機、還有和主人一同爬山的小狗,這時候頌恩開始唱歌了,唱的是『杜鵑花』:
『杜鵑花開在山坡上,杜鵑花開在小溪畔。』
我建議她說:
『頌恩,我們去找小鳥去,找到小鳥的時候我們就唱給小鳥聽,走吧!』
1988.08.15
大家在圍桌包餃子,頌恩爬上了椅子、湊到已經包好了的餃子邊說:
『我聞一聞餃子香不香?』
於是低下頭往餃子上湊,可是她不會估計何時該煞車減速,一頭衝到餃子皮上去,因而沾了些麵粉在鼻尖上,誰知道她抬起頭來之後還挺會幻想的說:
『我是小花貓──』
說完之後大夥笑成了一堆。
1988.08.20
以下是餐桌上的一段父女對話。
父:『這是耶穌給我們的青菜,可不可以吐出來不吃掉﹖』
女:『不可以!』
父:『為什麼不可以﹖』
女:『因為主耶穌愛我們,不可以吐出來!』
1988.09.15
寶貝比托嬰中心的園長實在太愛頌恩了,所以近日喬遷新址之後,把托嬰中心改名為『頌恩托嬰中心』,榮興之至!
今天睡醒午覺之後,托嬰中心的謝褓姆帶八位小孩子往國父紀念館遠足並野餐(吃瑞士捲)。
想像一群孩子們每兩個人左手牽右手為一伍,先後有序的散步在人行道上,左右兩個人只顧不停的講話、卻也不會脫隊,那景像有多麼可愛?真想抽空休個假,背著我的照相機為這個遠足的隊伍拍照留念。
曾經去中心接頌恩的時候,我先不露面、而躲在門柱後面,想看看女兒的一舉一動、到底她在做些什麼﹖那麼很可能───我的幼年時代也就是她表現的那個樣子囉﹖幻想自己是幼稚園的老師,那麼就可以天天看著自己的女兒成長了,整天和那麼多孩子們生活在一起,一定有很多幼稚、可愛的故事發生。
1988.09.26 中秋節補假。
還差一個月頌恩就要滿三歲了,我們限制她除了夜寢以外,其它時間都不准咬奶嘴。
晚餐後,大家坐著收看電視新聞,偶爾聽到頌恩發出哼哼唧唧的怪聲、像戒鴉片的人一樣,我知道她是犯癮、想咬奶嘴了。隔了會兒,我到廚房去洗碗洗了一陣子,一回頭,只見頌恩走到我身後的烘碗機旁,打開蓋子、拿出裏面已經烘乾的奶瓶和奶嘴,立正不動的舉在眼前瞧呀、瞧呀的端詳,逐漸的、笑容由她的嘴角漾了出來,然後自己把奶嘴套在奶瓶上,手拿著空奶瓶、一步步走回沙發坐了下來,眼睛盯著電視、右手高舉著奶瓶『啃』起來了。
巧的是奶奶也全部看在眼裡,所以和我互遞了個眼色;這時候的我、想要開懷大笑卻忍著沒有笑出來,哇!憋得我真是難受得不得了!
爸爸為頌恩在浴盆內洗澡,洗到最後,頌恩要求在浴盆內玩水玩一陣子,我答應她了,但是附帶要求:
『可以!但是鬧鐘響了的時候必須要起來擦乾了身子,準備吃奶。』
說完了話我就走到臥室去調鬧鐘,本來想定在十分鐘之後響鈴,但是不知怎麼一不小心、使得鬧鐘響了起來。這時候我聽見浴室裡的頌恩嘴中唸唸有詞,於是我立刻走到浴室門口想聽聽她究竟在說什麼,她一邊跨出浴盆、一面說:
『我要出來擦乾。』
哦!親愛的女兒呀!是爸爸不小心讓鬧鐘走火了,為什麼妳要那麼守諾言就停止玩水了呢。爸爸的意思是想讓妳玩十分鐘,結果連廿秒鐘都還沒有玩到就出浴盆了,爸爸真是對不起妳,心裏實在不忍!但是也實在榮幸有妳這麼守信的女兒!
1988.10.13
平常頌恩睡覺時只要媽媽陪、而不要爸爸,每當我一靠近大床,她就嚷:『走開!』(這是唯一沒有管教好之處)。
今天就寢前,夫妻倆陪伴頌恩躺在大床上,熄了燈。頌恩突然靠近我、抱住我的脖子,說:
『德俊,我好愛你!』
只有兩秒鐘的時間,她又轉過去抱住妻的脖子說:
『媽,我好愛妳!』
如此翻來覆去有三、四遍之多,天哪!今天是怎麼搞的?我簡直受寵若驚了。